人器 - 滅絕倒計時871·子戮十萬

一切準備妥當，如同運動會開幕那樣，幾波惡人分批次入場，府衙大人還煞有其事地上去說了幾句屁話，安排了司儀之類的人活躍氣氛。

現場搬來大量美酒供這些惡人們享用，當他們觥籌交錯之時，府衙城的軍士們已經把所有待宰的可憐人全部救走了。

一聲鑼響，殺人比賽正式開始！

一支穿雲箭發出淒厲聲響高飛入雲，「啪」一聲爆震，暗夜下爆出一團火光。

等待殺人比賽高潮的惡人們正喝得爛醉，隨著火光炸響，冷不丁半空中落下一人。

只是沒想到這些惡人好似早有防備，呼啦一下往旁邊散去，只有幾個動作慢一拍的倒楣鬼被攔腰斬為兩半！

同一時刻，外围出現大批鐵甲軍，東面的方向也響起隆隆鼓聲，火光沖天！

惡人們手持各色兵器，紛紛狂笑起來：

「府衙大人的妙計實在是高啊，這小子居然自投羅網了！」

「居然敢和府衙大人作對！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你再厲害，能幹掉我們所有人嗎？不自量力！」

「哈，通州宋王大人可是連夜派出了大軍呢，區區一人能做什麼？！」

夜十三冷哼一聲，這番話一聽就自然明白發生了什麼，估計府衙大人向附近的諸侯城求了救兵，當下軍隊已經開到了南江城附近，想要聯合城中所有惡人圍剿自己。

夜十三哈哈大笑，環顧四周：「看來你們不明白什麼叫功大欺理！」

話音未落，轟然之間四周的囂張人聲凍結了，五丈之內所有人的所有動作和面部表情統統僵化，他們瞪著自己與彼此的身體，稀里嘩啦地化作一堆碎肉落在地上。

這一圈人倒下去後，五丈外的人見此情形，這才發覺大事不妙，想跑卻已然來不及。

殺人比賽徹底開始！

外圍，衙神蹲在一處廢屋房頂，百無聊賴地望著殺人比賽的現場，默默注視夜十三彷彿鐮刀一般收割人群，心中依舊充滿了驚嘆。

衙神現在能確定夜十三是一個如假包換的凡人而非更高階的修士，因為夜十三在出招時壓根就沒有修为波動——哪怕他是再厲害的高階修士，在出招之時必定走氣，絕無可能像凡人那樣。

另外衙神始終不明白夜十三為何要這麼做，直到他看見伊青身邊的銀兒，這個曾經藐視天下凡俗的結丹修士似乎有些理解了。

修士世界講究的是天人合一、替天行道乃至逆天而行，夜十三能夠輕而易舉地擊敗自己，已然是達到了天人合一的境界。

而夜十三在銀兒的面前將南江城惡人盡數屠盡，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替天行道。

天道是什麼，饒是身為靈應宮護法的衙神也無法解答。

但是，天道在冥冥之中主宰萬物，包括這青冥煉成陣之中所發生的一切。

或者說，有時候替天行道也並非是修士才能做的，凡人麼，也應該有替天行道的權力和方式。

衙神似乎在給自己敗於凡人之手找一個藉口，可他也明白其實是夜十三這個普普通通的凡人改變了自己的心境，讓自己在修行中發現了天道施展其威能的另一種方式。

正在沉思著，衙神察覺到背後亮起火光，一股極其巨大的殺氣夾雜著隆隆聲響，接近了這裡。

他動都沒動，用腳指頭想想就知道這是一支軍隊。

「南江城改頭換面了！如果還想保住諸侯的位子，回去以後重新做人吧！」

衙神頭也不回，發出洪鐘一般的聲響，可回答他的卻是半空中順風起嘯的奇異風聲。

箭陣！

呵呵，衙神冷笑一聲，隨後便聽得一陣唰唰唰聲，他所在的廢墟中頃刻間插滿了銳利的箭。

衙神從屋頂上站起來，轉過身，只見夜色下約莫百丈外出現了浩浩蕩蕩數個巨大的步兵方陣，側翼快一步殺來的則是為數眾多的兩股騎兵。

大地隆隆作響。

其實，以衙神的能耐他一早就感應到了，實在是夜十三的戲份比較好看，他一直圍觀夜十三來著。

但是如果現在再不動手的話，或許以援軍的能力就會干擾到主舞台了。

儘管距離中軍還有近千丈的距離，但是這對衙神而言卻不是難事，他略微瞄一眼方陣，便見到中軍最安全的位置有數輛大型圓頂戰車，其中一輛富麗堂皇的戰車內站著幾個身著華服的人。

衙神伸出手，他的指尖亮起一抹微光，接著，手指一動，華服者的頭顱齊刷刷滾落地面。

頃刻間，由中軍核心樞紐開始，亂起來了。

衙神望著錯愕的大軍，微微嘆氣，自嘲道：

「凡人其實同修士也沒什麼區別，暴力對他們來說便是最好的溝通語言。」

殺人比賽的現場，血泊與肉泥組成的泥濘地面上，伊青把府衙大人像死猪一般扔了過來。

「這傢伙還想跑呢！」

夜十三渾身血污，他蹲在堆得高高的屍山頂上，彷彿魔鬼一般盯著府衙大人。

府衙大人歇斯底里地大吼：「你們不要動我！告訴你，城外有十萬大軍，如果不想死的話……」

啪！一個狠狠巴掌。

他愣住了，定睛一看面前是個瘦弱的女孩子，咦？這不是那天在我床上的……

府衙大人腦子裡剛剛閃過肉色軀體的樣子，臉上又冷不丁被打了一巴掌。

「你這賤民居然敢打本大人！你你你……我要殺了你！殺了你全家！殺了你全族！……」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府衙大人再也發不出聲音，他的腮幫子腫成了猪頭，銀兒則怒氣更甚，完全不顧手指骨都裂開，用盡全身力氣揮動滿是鮮血的小手，仍舊作勢要打。

可她卻耗盡了人生中所有的銳氣，即便是打，也使不出什麼力量了。

伊青拉住了她，銀兒癱倒在她的懷中，嗚嗚痛哭起來。

這哭聲像是在慰藉自己苦難的人生，又像是在告慰廢城區中無數被燒死的義人——被壓迫、被奴役、被死亡時不呼喊，不抗爭，才會落得如此唏噓下場。

義人，並不是善良就足夠，更是需要勇氣、智慧和信念的，只有團結起來的義人，才能夠抗衡這世界的黑暗和邪惡，當義人不敢反抗乃至不敢發聲之時，才是世界毀滅的開始。

當然，義人們最終的結局也正如今日惡人們的結局，這世界上無人能獨善其身！

府衙大人似乎預感到自己的宿命，居然不再求饒，而是惡毒地詛咒他們：

「城外有十萬大軍，你們必定被萬人屠尸，你們的家人、宗族也定遭燕國上下通緝……殺我一人，你們跑到天涯海角也……」

他說著說著，忽然看到了什麼，舌頭不利索起來了。

遠遠走來一人，此人還拎著一件什麼東西，像是打包似的拿麻繩捆住，活像一隻粽子——這也是一個人。

不僅僅是一個「人」，被捆成「粽子」的這位，竟是距離南江城最近的諸侯——通州諸侯宋王！

府衙大人再看，當下心涼了半截，拎著宋王的不是別人，正是衙神！

當初正是府衙大人派人前往宋王處求援，請來十萬大軍，可如今為何連宋王也被抓來了？衙神大人難不成和夜十三是一夥的？！

「夜先生，這是罪魁禍首，大軍便是此人派出的！」

衙神落到近前，將宋王往地上一扔，就聽得殺猪一般的吼叫：

「混帳！你可知我是誰？！本王定要請護國神殺你一千八百萬遍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