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器 - 滅絕倒計時812·秉燭艷議

正殿大門隆隆閉合，伊青從一旁的側室內走了出來。

「夜十三，你確定這麼做能行？誅燕可是僅次於燕國國力的第二大勢力，若是讓他們起兵，搞不好會釀成大禍！」

「這點上我的看法與你不同。要知道在燕云當政時期，加入誅燕是風險極大的，這些義士首先是愛自己家鄉和家人的人，其次才是痛恨燕云，並甘願以身犯險。讓他們去收復西部疆土，是再合適不過的事了。」

「哼，我說不過你。反正暫時有大洪水阻擋邪魔，我們可以把大部分戰力都集結起來，尋求一場與妖獸的決戰！」

「不！除非是必要的被動性防守，我們決不能再進行任何大型戰役，總之，再不能大量死人了！」

伊青一愣：「夜十三，一年沒見你信佛了？妖獸大軍你是沒見過，如果你見過肯定就不會做出這樣的結論了。」

夜十三這大半天一直在忙绯月的事，還沒來得及和伊青詳細說在黑境和太祖島事件中所發生的一切——當所有線索串聯起來後才能發現的驚天秘密。

第一點是天人·伏道想要的其實是祝囚的肉身。

第二點則是伏道這傢伙的無限壽命完全來自於這片小世界的無盡殺戮！

但是，要解釋那麼複雜的事情，沒個幾天幾夜肯定說不完。

「哎……這事說來很複雜，我們找個地方慢慢說。」

一旁的绯月聽了，當即意味深長地一笑，施禮道：「绯月這就為夜大人和伊大人安排寢宮……」

伊青紅著臉跳了起來：

「我們在說正經事！還能不能好好聊天了！」

绯月這才休息了半天，傷還沒完全好，臉色白白卻更添病態美，一本正經地道：

「啊？寢宮四下安靜，侍衛也都離得較遠，是個商議談事的好地方……伊大人想到哪裡去了這是……」

一旁低調了許久的銀兒也插了進來：「十三叔，我要洗澡！」

伊青瞪大眼：「夜十三，你……你是禽獸嗎？」

夜十三連忙擺手：「銀兒是自己洗澡，只不過有時候會忘拿東西……」

銀兒糾正道：「我今天也肯定會忘拿東西……」

伊青更鬱悶了：「別人不能拿嗎？非得夜十三來？！」

夜十三趕忙把伊青擋住：

「咳……這，這說來也話長了，別人不能碰銀兒，我們還是慢慢說這個事……」

伊青的火更大了，她把聲音拉高了八度：

「什麼——！！！什麼叫別人不能碰！你的意思是，銀兒只有你能碰？！夜十三……沒想到……你個死變態戀童癖！！！怪不得香草……」

說到這裡，原本是要揶揄夜十三的話頭硬生生被伊青親自截斷了。

什麼玩笑都能開，香草不能，這個小女孩也是伊青心中的一塊軟肋。

夜十三嘆了口氣：「這樣吧，所有人都叫來，能證明的證明，親身經歷的就自己講，今晚上把這一年份的奇葩事都說給你聽！」

用過晚膳，一大群人統統擠到一處幽靜寢宮，绯月假扮的燕云命令所有侍衛嚴格把守所有出入口，不得放任何人等進入。

這主要是為了防止機密外洩，畢竟夜十三的歷險一路走來，牽涉到的不僅僅是燕國內幕，還有當前整個世界的秘密。

於是深宮之中，燭火紗帳，青梅煮茶。

夜十三當著伊青和绯月的面，以及若離、銀兒、尤氏三姐妹和蟾女涟水，將一系列的經歷明明白白，原原本本地說了一番。

如此重大的情報在夜十三的口中串聯了起來，由於身邊的女子也基本都是參與過其中某些階段事件的，她們又各自互相印證，並補充了更多細節和內幕。

若離說，她在歇州管理火種要塞時曾聽幾個老船工提過類似「多摩活岩」的傳說。

據說這還是在無數年之前，東海祥和一片之時，雖然漁民們一直遵守著早出晚歸，絕不在海上過夜的習俗，可難免也會有例外。

有一次一戶漁人在東海上捕魚，一網下去居然撈上來一個落水者。

此人自稱是在觀潮時意外落水，隨後被東海洋流帶去遙遠的地方，還見到兩隻極其可怕的巨獸相互搏殺，一隻形似獸龍，但是沒有翅膀，另外一隻則是擁有無數觸手的巨型水怪。

這隻水怪，老船工們都稱它為「蜃怪」，它是自東海出現以來就土生土長的，最高級食物鏈的頂點生物。

這二怪大戰一場的結果，是蜃怪被獸龍撕成無數片，其殘骸則化作巨大的岩柱和石島。

根據夜十三和銀兒的說法，蜃怪應該就是二人所見的多摩活岩了，而與它惡鬥一場的，必然就是《燕志》中所提到的妖獸吞天！

而且過了那麼多年，蜃怪已然重新復生，若是讓它完全掙脫這石頭牢籠，怕是東海之上又要再現腥風血雨。

但也有一點是能確認的，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那麼妖獸吞天對蜃怪來說必定有著血海深仇，是非報不可的！

另一邊銀兒也道，她在黑境之中雖然被天人·伏道引誘，完全釋放了心中所想，可她也同時能夠反向感知到伏道的內心世界。

天人·伏道乃是熔鑄山荒劍的嫡傳弟子，他為了治療幽器感染，不惜打傷數名師兄弟，潛逃出師門，並偷走了一部分幽器，也就是妖獸吞天當初所馱著帶去東海深处的那塊石碑。

之後一劍生來到此地，雖然不敵伏道，可也把石碑硬搶了回來，封印在太祖島下空穴之中。

這些感應都是銀兒在接觸了熔鑄石碑後才慢慢浮現在腦海之中的，換句話說雖然銀兒被幽器感染，但在陰差陽錯之下，她也獲得了神奇的心靈感應能力。

銀兒所能知道的最重要的情報是，天人·伏道一直在等待青冥煉成陣的「末世終結」——在她所感應的場景之中，伏道化身一具純白色的完美軀體，彷彿神臨眾生那樣一塵不染，藐視天下。

眾人陸續開口，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很快便輪到了蟾女涟水。

涟水的情況在夜十三說到蟾篱鄉時已經大致介紹過了，眾女雖然嘴上不說，心中卻都十分可憐涟水。

想想看這裡一眾美人，各個天姿絕色，嬌媚無雙，卻有涟水這麼個少女居然連碰一下夜十三都做不到——所謂的「龍仙」遊龍兒不知道做了什麼法，居然能夠灼傷蟾族。

遊龍兒的事情雖然這班女子都略有耳聞，可針對她如此「霸占」夜十三的行為，眾人都十分惱火，尤其是伊青，一聽到龍仙二字就血壓升高。

遊龍兒對蟾族有恩不假，甚至對鮫族奉若神明的地神·化濁也有過點化之恩，可她也不能到處和別人說自己是夜十三老婆呀！

當然……遊龍兒出於私心這麼做，卻沒想到在蟾篱鄉和太祖島一戰中幫上了夜十三的大忙。

眾人將目光轉向涟水，想聽聽她能分享的情報。

涟水明顯有些害羞，她的肌膚黝黑，黑黃斑點猶如神秘而原始的圖騰，布滿全身，同身為人類的伊青、若離和绯月，乃至三位鮫女尤怜、尤莉和尤麻都相差甚遠。

可她一開口的話卻嚇到了所有人：

「夜大人，諸位姐姐妹妹。奴家臨行前蟾公爺爺曾讓涟水發下重誓，若是將來有一日龍仙同夜大人開戰，涟水便要將自己的身體製成蟾藥，救夜大人一命！」